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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湖副刊｜对话流萤
来源：杭州日报    时间：2023-07-28 07:38:15


(相关资料图)

萤火虫的舞会是在天更黑些时启幕的。

没有路灯的绿道之夜，出奇安静。当报幕的头一只，在我右边的草丛中闪现，与我打过照面时，我喜上眉梢，蹲下来，靠近它，轻声细语道安：“哇，终于看见你了，你好啊。”

一路走，一路找寻着，三点、五点、十点、几十点……竹林里、草丛间、花叶上，数不清的荧光就陆续点亮，忽而亮在眼前；忽而熄灭于草林中；忽而又在空中飘舞、旋转着，是那样的美丽，那样的引人注目。那是一种无法言说，也不能用语言精确描述的感受，成千上万只萤火虫，闪着黄绿萤光翩翩起舞，犹如繁星点点，把绿道装扮成“童话星海”。

正想拿相机，记录下这不可思议的美妙画面，可就在快门即将按下的一刹那，一只手挡住了我，轻轻地问：“闪光灯关了没有？”于是，我关了闪光灯，避开了对萤火虫的打搅。

正在拍相片，在镜头里发现，一只萤火虫，从空中滑了下来，停在了我脚边一块大石头旁的草径上，它一动不动。一只正在飞翔着的萤火虫，停到我的脚边不远处，是给足我机会，要让我记住它的模样吗？

我双手合围成一个拱形小灯笼，下方敞开着，慢慢地靠近它。敞开的灯笼手掌下方一收，哇，有了！瞬间拱着的双手成了一个点着灯的小灯笼，而其中发光的“灯”，就是那只可爱的萤火虫。

透过手指间隙，我仔细地端详着它：尾部凸出一团，淡金色，细看好像有两条发光带。透过这微弱的荧光，像是穿越回童年的家乡。儿时调皮，喜欢把“捏呼勾勾”的萤火虫放入裙子的口袋。妈妈看到，随即讲起“囊萤映雪”“囊萤夜读”“夕殿萤飞思悄然”的典故。而那时的我们，完全沉浸在玩萤的乐趣中，如今想来，“恐畏无人识，独自暗中明”“逢君生光彩、不吝此生轻”，都是她对我们姐弟的殷切希望。

只是，不知从何时起，我的村子，没有了萤火虫。如今，与这群充满神性小精灵再次相遇，这番失而复得让人格外珍惜。

“萤火虫挂灯笼，飞到西来飞到东，晚上飞到家门口，宝宝回家它来送……”童谣已远去，妈妈的声音也渐渐远去。童谣里，那挂着灯笼的萤火虫，却仍然依水而居，忠诚地为我们发出如同往昔一样弱弱的微光，但却“雨打灯难灭，风吹色更明”。

回程路上，更多点亮夜色的萤火虫扯住我的步履，令我走走停停。我们对话流萤，共同拥有、分享着暗夜里赏萤的时光。萤火虫啊，你慢些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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